非遗保护需要拓展生存空间

  在近年来的城镇化进程中,许多古村落加速消失;伴随着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传统日常生活的审美语境也逐渐改变。曲折悠扬的丝竹管弦、隆重热闹的嫁娶仪式、针线翻飞的能工巧匠如何在崭新的城镇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苏州市作为中国最具文化底蕴的历史文化名城之一,是过去30年来改革发展的排头兵之一。2012年,苏州市总人口超过1300万,其中外来人口共700万,已经超过本地人口。这样的变化对于苏州各种曲艺的保护,以及曲艺所依托的吴语方言的传承,带来很大的压力。

 

  “这两年我们去苏州首先不是讨论苏州曲艺、苏州评弹,而是讨论苏州学生会不会讲苏州话。”中国艺术研究院曲艺研究所所长吴文科说。他认为我国之所以拥有不同的戏曲品种和样式,主要一个原因是有各地方言,以及在方言基础上发育起来的不同唱腔、声腔。没有方言就没有戏曲的独特性和多样性,但现在很多地方的方言正在城镇化进程中被有意无意地稀释、挤压乃至替代和淘汰,非遗保护面临的压力和困境更大。

 

  除了在生活方式变迁中被挤压和替代外,非遗的生存空间也往往被很多城镇的规划者所忽略。以北京为例,据中国艺术研究院工艺美术研究所副所长邱春林介绍,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前,北京最重要的手工艺生产区域在东城、西城,而现在,传统的手工艺作坊越搬越远,有的在通州,有的在顺义,有的甚至搬到了河北。

 

  俗话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在城镇化进程中,非遗保护的一个核心问题就是如何维护非遗所承续和发展的文脉。《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中提到,要根据不同城市的自然历史文化的禀赋,体现差异性,倡导多样性,防止千城一面;要注重在旧城改造中保护历史文化遗产,注重在新城新区建设中注入传统文化元素,发展有历史记忆、文化脉络、地域特貌、民族特点的美丽城镇,建设历史文化底蕴厚重、时代特色鲜明的人文城市。

 

  对此,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周小璞认为:“现在有些非遗保护理念过于碎片化或解构式,在农村搞传习和传承需要有传习场地,在城市社区更需要一定的展示场地,我们要尽量为非遗创造适宜生存发展的生态环境。各部门可以结合旧城改造、新区建设,进行非遗保护空间的规划,这是落实非遗保护传承的重要措施。”

 

  邱春林也认为非遗保护要创造性地用好非遗资源,再造有文化特色的城镇。以四川绵竹的年画村为例,年画村不仅环境优美,其中的建筑都依照传统风格而建,建筑上的彩绘也都是绵竹年画的风格。“那里的居住环境美,工作环境美,连商业环境都很美,这样的非遗保护对小城镇的发展也有促进作用。非遗保护也能富民,在城镇化过程当中,应加强非遗保护,合理规划城镇化规模。”邱春林说。

 

  非遗及衍生品除创造价值外,还可带动生态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单纯把遗产保护独立出来,可能会很困难,也不能完全解决居民的生存和发展问题。非遗保护和文化旅游以及文化产业的融合,是保证城镇化进程中非遗保护的一个非常有效的途径。”武汉大学教授傅才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