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上的“济宁烙印”

信息来源:齐鲁晚报 作者:黄广华 韩伟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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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口坝在泗、沂、府河交会处,史料记载,金口坝东西长50丈,下阔3.6丈,上阔2.8丈,高7尺。两端建“雁翅”以杀水势。南北跌水石直五尺,广40 丈,用石3万余块,木桩8万余根,石灰百万斛。坝身固之以铁扣,嵌缝拦之以糯米,成为鲁地著名的“金口玉坝”,是一座有着近1500年历史的水利枢纽,时 至今日仍发挥着其应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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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济闸长9.45米、拱高4.45米、通高5.2米、宽7.6米。闸槽清晰可见,两侧雁翅长16米,基础设施保护之完好、保存之完整,在运河济宁段实乃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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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井桥始建于明末清初,桥体用青石砌筑,是古时重要水工设施。原为七孔桥,东四孔、西三孔,东西相隔40余米,现仅存东侧四孔桥中的两孔,残桥长11米,宽4米,高2.2米,已废弃多年。
     2010年10月9日,南旺分水枢纽考古遗址成为国家考古遗址公园,这是目前京杭大运河上的唯一一处国家考古遗址公园。这一个见证历史的瞬间,至今仍让人 感怀不已。目前,大运河申遗已进入冲刺阶段,其中济宁段有28处遗产点进入申遗预备名单。近日,国家文物局作出批复,12处遗产点的修缮设计方案已获通 过。
     京杭运河是中国线性文化遗产保护“三条线”之一,为济宁留下了灿烂的“运河文化”烙印。近日,本报记者实地探访了通济闸、漕井桥、金口坝等很有代表性的遗产点,尽量还原当年大运河繁华的景象,寻找大运河上的“济宁烙印”。
     金口坝—— 百米金口玉坝,千年稳固长虹
     燕子从百米宽的泗河河面上划过,岸边的垂钓者甩出竿,鱼钩带着饵在水中荡起细小的波澜。兖州酒仙桥街道三河村村民老王,提着自编的渔网绕着金口坝来回走了两趟,才选好地方撒网。“现在鱼少了,快捞不着喽。”老王把网拉上来,尼龙线上挂着水草,网底只有两个花蛤。
     站在金口坝上,感觉不到都江堰、红旗渠的震撼。金口坝静静地横跨在泗河上,养育着这方土地。目前可考证的历史记载,始建于北魏的金口坝,最初用来拦洪蓄 洪。京杭运河开通后,因运河水势较弱、泗河水势较旺,金口坝便担当起拦蓄泗河水,输往大运河的重任。1500年间,金口坝经历了北魏、隋、元、明四次大 修,至今仍发挥着作用。
     62岁的徐本森是三河村的村委书记,旧村改造前,距离金口坝最近的院子就是他的家。从小在金口坝边长大,徐本森听了太多金口坝的传说,而镇水神兽的神话故 事,是他最喜欢的。“镇水神兽叫趴蝮,坝东坝西各两只。”徐本森说,汛期洪水漫过坝,人无法通过,但只要坐在神兽背上闭上眼,镇水神兽便能把人驮到对岸。 “好人能够顺利到达对岸,但是要是坏人,神兽就把他丢在河中间。”传说里的神兽有着洞察人心的眼睛,徐本森觉得,这虽然只是传说,却劝导着一代代坝边人心 怀善念。
     神兽镇水是人们口中的神话故事,但金口坝的坚固,却经过了千年激流的考验。1997年,因水流的日夜冲刷,金口坝排水洞出现破损,兖州市政府出资修复金口 坝。也正是这次大规模修复,让徐本森见识了金口坝的结构。“最底层是密集的木桩,都是抗腐蚀性强的柏木,一根十几厘米粗,上面压上巨大的条石。条石都是燕 山石,最大的有5吨重。”金口坝的结构,让参与修复的工作人员颇为惊讶,而让他们更为惊叹的,则是连接两块平行巨石所使用的石扣。
     “石扣是上下宽、中间窄的铁制品,就像今天的螺丝一样,把两块巨石连接起来。”兖州博物馆馆长王登伦告诉记者,为了防止巨石被河水冲走,用石扣将条石左右连接,又用铁钎上下连接,“洪水冲过来,铁扣只会越来越紧,而不会脱开。”
     “传说中讲连接巨石的石扣是金子做的,而巨石都是玉的,称为‘金扣玉坝’,也就形成了现在金口坝的名字。”徐本森说,实际的石扣都是铁质,每一块有4斤重,每一块石扣上都刻有“金口坝”的字样。
     今天的金口坝除了扩宽了坝的两翼,同比例复制镇水神兽外,其余仍保持了金口坝的原貌。在很多老兖州人的心中,金口坝除了历史久远,洪水漫坝则更具盛名。下 过一场大雨,泗河水势猛涨,洪水漫过坝面,顺着坝檐落下,形成一道长虹般的小瀑布。而此刻闸口里水声隆隆,听起来如真的瀑布一样,也就形成了金口坝“金口 秋波”的胜景。
     运河申遗大事记
     2006年,京杭运河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同年12月入围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
     2007年,济宁市成立大运河济宁段保护和申遗工作领导小组以及运河核心景区整治工程指挥部。
     2009年,济宁市将保护和申遗工作列入“市政府工作报告”,加快推进了工作步伐。
     2011年6月11日,南旺枢纽考古遗址公园奠基,并启动考古遗址公园建设。
     2012年2月,济宁市委托北京建筑工程学院编制完成大运河遗产点12处水工设施修缮设计方案报请国家文物局审批。5月,修缮设计方案获得批复通过。
     通济闸—— 宁过鬼门关,不过火头湾
     济宁城区西十余里的安居镇火头湾村里,有一座古老的石拱桥静静横跨在古运河上。石桥东西走向,为青石垒砌的单孔石拱,石板桥面,石质栏杆。两侧翼墙保存完 整,石质栏杆的一侧刻有“建设桥 一九六六年”的字样。这就是京杭大运河济宁段保存最好最完整的一个古老的船闸——通济闸。
     收音机里传出大禹治水的评书片段,70岁的丁万康搬个马扎,在闸口西的杨树底下乘凉。由于今年天气旱,通济闸下的老运河十分安静,“以前隔着几里地,都能听得见水声。”
     “上十三,下十三,中间夹着火头湾。”要说说通济闸的历史,丁万康找来本家的弟弟丁万诗。61岁的丁万诗是火头湾村有名的“专家”,专门研究通济闸。“通济闸最早叫中心闸,京杭运河共27个闸口,这是第14个,正好在中间。”
     丁万诗家到通济闸桥,不到50步。从小一出家门就看到,但直到2000年文物专家来考察,他才开始收集有关通济闸的历史。“以前这里水很急,水流转弯打在 河东岸,时间长了东岸被冲刷得厉害,村民就用土坯和茅草在河岸上垒砌了石墙,当地都叫‘草裹头’,所以这里也叫‘裹头湾’。叫着叫着,就成了火头湾。”丁 万诗说,也有记载称林则徐过济宁时,在其日记中称之为虎头湾。
     “通济闸的水太险了,俗话说‘宁过鬼门关,不过火头湾’,就是这个原因。”丁万诗指着3米多高的石墙说,这堵由巨大条石垒砌的石墙在运河水中稳矗400多年,顺流而下的商船因水势太急来不及转向,经常会撞在石墙上船毁人亡。
而到了汛期,运河水涨溢,商船只能在闸口等待。“停在岸边的船有几百艘,从南到北得2里地。”丁万诗说,今天的火头湾村有2000多口人,姓氏也有20多种,而这种多姓氏的融合很大程度上就来自于当年客商在闸口的等待。“有些人经常等闸,可能就在火头湾买了地,成了家。”
     今天的通济闸,已难以找到丁万诗口中漕运衙门的踪影。新运河开通,老运河渐渐褪去了光环,但村民心中,通济闸仍保留着崇高的地位,“村里谁家人老了,都要在火头湾东西走三圈,然后到通济闸上,烧香磕头,这是规矩。”
回想从前,丁万诗最惬意的,就是夏夜里在闸上乘凉。“铺张草席,过河风吹着,蚊子靠不上,村里老少挨个躺着聊天,想过闸都得防着别踩着人。”丁万诗盼望着通济闸的胜景能够重现,“运河边住了一辈子,我们离不开这里。”
     漕井桥—— 茶馆里包子锅蒸腾的繁华
     “那时候赶集的人可多了,桥前桥后两家茶馆,得有200个包子锅。”知了藏在杨树上欢快地叫着,这天正好是安居镇桥西村的村集,村民汤之亮和老朋友坐在村头的石头上聊着天。“这里反正没屋顶,也不怕吹破天。”村里的妇女经过,笑着说他们吹牛。
     “这怎么是吹牛呢!”汤之亮急忙辩驳,身边的老人也出了声,“200个包子锅,那是一定的。”83岁的老人胡印德话语铿锵,“以前安居只有两个大集,一个是安居集,另一个就是漕井桥集,那集上人是真多!”老人的话语,牵出了运河往昔的繁华。
      桥西村因桥得名,也由漕井桥分为桥东、桥西两村。虽然漕井桥不是架在老运河上,而是在与运河平行的越河上,但清代垒砌的漕井桥,与京杭运河有着千丝万缕的 关系。“嘉祥的瓜果要运出去卖,必须要过漕井桥,再搭上运河的货船,送到济宁或者其它地方。”胡印德年少时,漕井桥是嘉祥到济宁唯一的路桥,从漕井桥到济 宁南门口只有两种方式,“顺着运河边要走上3个小时,搭船半小时就到。”
     漕井桥下有两处碑刻,记述了此桥于顺治五年和康熙十五年两次重修。“纤夫把纤绳往石碑上一搭,就坐在地上休息。”胡印德老人说,过去南北往来的商船从越河 进入运河,都要靠人工拉纤。漕井桥当年的忙碌,单从石碑上纤绳磨出的印记就能看出,“25道纤沟,多少纤绳磨出来的啊……”
     除了交通上的重要作用,漕井桥也是桥西村民的荣耀。1969年农历十月十九,20岁的姑娘唐玉凤坐上生产队的马车,从唐营嫁到桥西村。夫家是漕井桥东第一 家,大红喜字贴在门上,扎着红绸花的马车驶上漕井桥,马蹄踏在上面哒哒响,“村里人都在桥上看,那时候这桥多美啊。”现在已63岁的唐玉凤看着桥上的石 栏,喃喃地说。
     虽然一出家门还能看见桥头,但现在的漕井桥却完全变了样。村民说漕井桥由两段孔桥组成,东四孔,西三孔,中间土路连接,因中间立有石碑,漕井桥也有“一碑 担两桥”的说法。如今能看到的漕井桥仅余两孔,野藤蔓肆意攀上桥面,周遭野草杂生,桥上全无落脚之处。清代搬运至此的大型青石已缺了很多,整座桥看上去像 一堆被拆卸凌乱的积木。
     “这都是以前扒石头闹的。”65岁的孙元生,看着残破的漕井桥,满脸痛惜。1966年,19岁的孙元生也曾跟着扒过三个星期的石头。“那石头真沉,一块得 有两三米长,四五个人才能挪动。”听说政府要出钱修桥,孙元生很是高兴,“咱不懂这桥有多大价值,但能恢复总是好事,以后儿孙们能亲眼看看,咱这里以前的 样子。”